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倫勃朗從人生贏家到死後被挫骨揚灰

《夜巡》

倫勃朗

是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

也是巴洛克藝術的代表性人物

1652年 倫勃朗《自畫像》

他的作品讓人一見難忘,他對明暗光影的運用獨到,作品中人物的姿態、表情都有著強烈的個人印記。

如果脫掉藝術大師的神聖外衣,作為普通人,他又是甚麼樣子?

倫勃朗,《男孩像》,1655-1660,布面油畫,64.8 x 55.9cm,加州諾頓•西門博物館

青年學者和導師 1630

17世紀初的荷蘭是海上霸主,發達的造船業交通業幾乎壟斷了海上貿易,它還有一個形象的名字的叫作「海上馬車夫」

倫勃朗就出生在這個時期的荷蘭。

倫勃朗22歲時的自畫像

他的父親是一名磨坊主,父母很能生,一口氣生了9個。倫勃朗是最後一個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他14歲就考上了萊頓大學學習法律。

17歲的倫勃朗聽從內心的召喚,和今天的藝考生來北京闖天下一樣,他只身來到了荷蘭的首都阿姆斯特丹學習繪畫。

伯沙撒的盛宴 1638

作為一個無錢、無房、無老婆的三無「北漂」人士,倫勃朗前半生可謂是一碗勵志雞湯~

僅僅4年,倫勃朗在繪畫技法和風格就有獨到的見解。21歲的他決定回老家開辦畫室,招收學徒。

在這期間他創作大量的自畫像,各種風格的都有,掛滿自己的畫室。

倫勃朗 畫家在畫室中

1630年 倫勃朗《自畫像》

1631年 倫勃朗《自畫像》

小池難容鯨魚,3年後他再次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出色的繪畫功力使他名聲大噪。

在繁榮時期的荷蘭,不管是富商還是貴族,都喜歡把自己的畫像掛在家裡彰顯品位

在最輝煌的時候,倫勃朗門庭如市,即便他的畫比別人貴幾十倍。

《河邊洗澡的女人》,倫勃朗,1654年

《聖彼得不認主》,倫勃朗,1660年

不久,倫勃朗認識了負責波蘭王室的收藏買手烏楞伯。在烏楞伯的引薦下,倫勃朗結識了大量社會名流,他的畫室也憑借著這些大人物的口口相傳為人所知。

《杜普爾教授的解剖課》

1632年,倫勃朗接了一個來自外科醫生行會的訂單,訂制一幅團體肖像,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杜普爾教授的解剖課》

《杜普教授的解剖課》,可怕的細節控啊

這幅畫突破了荷蘭傳統團體肖像畫的獃板程式,獨特的構圖和生動的人物受到人們廣泛稱贊。

《杜普爾教授的解剖課》將倫勃朗的名望推向了頂峰。從此,他的身價飛漲,上流階層以擁有倫勃朗的肖像畫為榮。

倫勃朗與妻子

不僅如此,他還迎娶了「白富美」,她叫沙斯姬亞,是阿姆斯特丹前市長的女兒。

沙斯姬亞給倫勃朗帶來了大筆的嫁妝,他們也十分相愛,倫勃朗為愛妻畫了許多肖像:依靠在窗邊的沙斯姬亞、俯首的沙斯姬亞、微笑的沙斯姬亞等等,他還分期付款為妻子買了別墅。

莎斯姬亞·凡·優倫堡 1635

婚後的倫勃朗變成了一個購物狂,在拍賣會上競購大師級作品,古董店裡購買稀奇的物品,他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藝術。

畢竟住在一棟四層的豪宅裡,而且還是荷蘭最成功的畫家,世界上許多權貴都掛著他的畫,有甚麼理由不任性地買買買呢?

《莎斯姬亞》(1634)

猶太新娘

但人生很喜歡在你最得意的時候給你一巴掌。

事業隨著他的最偉大作品《夜巡》的誕生而徹底逆轉。

1669年《自畫像》

事情起因是一幫權貴子弟組成的「巡邏隊」請他一張集體像,每人付100金幣。

按照當時荷蘭畫集體像的規矩,必須把所有人畫成一整排,沒有前後,一般大小。

當時常見的人物群像畫法,每個人平均出現在畫面上

倫勃朗不願意那麼玩,覺得這多傻啊。他把這群巡邏隊員的畫面「導演」成一個戲劇場景,精心地為這些自衞隊員安排了位置和動作,並小心翼翼地處理了光影。

《夜巡》

作品完成後,倫勃朗非常滿意,他認為,這是自己作品走向新高度的標志,必定會成為阿姆斯特丹市民們的談論焦點。

但有的自衞隊員看到這幅畫後極度不滿!

《夜巡》局部

被畫成中心人物的當然沒意見,被畫到邊上的,被畫在陰影裡的,全不幹了。

此外,畫上還多出了好多路人,例如前排腰間拴只雞的小姑娘是誰,她付過錢嗎?

而付了100金幣的人最後只榮幸地擠人物中間,做了「一片富有生氣的陰影」

《夜巡》局部

整幅畫最慘仁兄,只有一只眼

於是,不滿的自衞隊員要求他重新畫一幅或者降價。

倫勃朗不僅拒絕再畫一幅,更拒絕降價。怒火中燒的自衞隊員,無奈之下還是付清尾款。

《夜巡》局部

然而,為了表達不滿,倫勃朗創作了一幅素描:「畫中,鑒評家支著兩只高大的驢耳對著一幅畫作品頭論足,另一位參評藝術家則在畫作右側脫下了褲子用屁股思考……」

這種公然的衊視和污辱顯然不是大佬們所能忍受的,倫勃朗與上層主流社會的蜜月就此結束。

歐羅巴的夢魘 1632

基督在暴風雨中 1633

牆倒眾人推,他從此沒了生意。奢華生活難以為繼,甚至還交不起稅。

倫勃朗因為這張畫而聲名掃地,但當時的人誰能料到,這張被他們嗤之以鼻的畫會成為後世眼中的經典呢?

雪上加霜的是,妻子又因病去世,只留下周歲的兒子。其實,倫勃朗直到妻子不久於人世時,才知道愛妻的病已如此嚴重。

之前,沉浸在創作中的他並沒發現異常。他請了個保姆幫忙料理家務,但她極其不稱職,不僅不用心照料。還一直對倫勃朗說「你老婆不過是著了風寒,不必大驚小怪」。

倫勃朗,《趴在桌上的提圖斯》

倫勃朗,《提圖斯,畫家之子》,約1657年,布面油畫,68.5 x 57.3cm, 帶有倫勃朗簽名,倫敦華萊士典藏館

也許是心有所感,妻子留下份遺囑,僅把財產留給兒子,而倫勃朗只要不再娶妻,就能隨意動用這筆遺產。

妻子去世後,保姆又以照顧孩子的名義留下。起初他覺得並無不妥,家中需要有人照料。

倫勃朗,《提圖斯肖像》,約1656年,蝕刻版畫,9.9 x 7 cm, 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

倫勃朗,《提圖斯,畫家之子,讀書像》,約1656-1657,布面油畫,71.5 x 64.5cm, 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然而,保姆的野心卻是想成為女主人,她到處散布倫勃朗與她有夫妻之實,卻不給她夫妻之名,甚至起訴倫勃朗。

1647年,忍無可忍的倫勃朗將另一位保姆——21歲的亨特克裡奇帶回家中,並設計將前保姆送入瘋人院。

在亨特克裡奇的照顧下,倫勃朗終於過上了正常日子,漸漸地愛上了亨特克裡奇。

《達娜厄》

扮作花神的沙斯姬亞

1654年,亨特克裡奇懷孕了,但由於沙斯姬亞的遺囑,債務纏身的倫勃朗不能與之結婚,因為如果結婚,他就不能再憑遺囑拿到錢了。

這一極不負責的行為讓宗教裁判所非常不滿,他們傳喚了挺著大肚子的亨特克裡奇,判處她與倫勃朗屬於姘居關系,犯了娼妓罪。

而之前被送入瘋人院的保姆此刻正因病保釋,懷恨在心的她又將倫勃朗告上法庭,最終她贏得官司,並成了倫勃朗的債權人。

盧克蕾提亞 1664

1656年,50歲的倫勃朗跌入了人生至暗時刻,他因官司暴露了賬務問題,無數有的沒的的要債人堵上門來,不懂財務的他只好宣告破產,豪宅和收藏一概被查封拍賣。

可憐的倫勃朗只好逃回自己的老家萊頓,和亨特克裡奇過著平靜安詳的日子。倫勃朗閑時為亨特克裡奇畫畫,享受歲月靜好的恬然。

不要以為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以馬杵斯的晚餐 1648 年

亨特克裡奇去世後,倫勃朗沉浸在創作中。這時,遠在阿姆斯特丹又有人提起了他的名字。

新的市政廳建成需要掛一幅畫,畫的內容是描述尼德蘭起義的壯觀場景。思來想去,他們想到了他。

於是,他們找到倫勃朗,希望他能使出渾身解數完成這幅畫。對他而言,成敗在此一舉,能不能再次雄起,全靠它了!

智慧女神密涅瓦在書房,1635

這天天朗氣清,是揭幕的好日子,這幅名為《克勞迪亞斯·西維利斯的密謀》披著幕布懸掛在市政廳的牆上。

倫勃朗像年輕時候那般自信的和政府官員站在一起等待揭幕,當幕布落下,全場的人都震驚了。

倫勃朗把威武雄壯的義軍畫的衣衫襤褸奇醜無比,禿頂、脫落的牙,破碎的衣衫……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窮困的尼德蘭人們就是這樣,畫成這樣才更打動人心和具有意義。


《浪子回頭》(1669)

克勞丟斯·西菲利斯是荷蘭建國史上的傳奇人物,他領導日耳曼部落起義反抗羅馬人。

市政廳想要的是一副典雅端莊的畫,而在倫勃朗的畫作中卻充滿了醜陋、畸形和野蠻。

他的筆觸猛烈而狂亂,但自由、狂野之意呼之欲出。主角們不再是偉光正的貴族,而是一群鄉巴佬。

美少年加尼米德的劫掠 1635

倫勃朗沒有把荷蘭精神領袖克勞丟斯畫成君子,而是將他畫成了一個臉上有疤的獨眼龍——而這也是事實。

諸多畫作為了掩蓋克勞丟斯的獨眼醜陋形象,往往只讓他的側面出現,倫勃朗的做法就是對神聖的褻瀆!

政府官員憤怒極了,他們想出了最惡毒的辦法來處罰倔強的耄耋老人,要求倫勃朗在數百個觀眾面前,親手將畫作碎屍萬段。

可憐的倫勃朗接過剪刀,跪在地上,老淚縱橫,一刀一刀的淩遲自己的心血。

1669年,倫勃朗在簡陋的出租屋裡去世,就連入殮的錢都沒有,教堂出資按貧民掩埋。

二十年後,倫勃朗的遺骸按照對待貧民的規矩,被挖出來挫骨揚灰。

1962年倫勃朗自畫像

這就是倫勃朗的一生。直到很多年後,他的畫作才被世人認可。

現在《夜巡》是荷蘭國寶級的巨作,放在阿姆斯特丹美術館,而且從來不外借展出。

在荷蘭阿姆斯特丹國家美術館,《夜巡》是唯一一幅從早到晚都有兩位保安人員看守的油畫展品。

梵高說:如果給我點幹面包,我可以在倫勃朗的畫前坐上十天,少活十年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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