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的故事裡,白人其實不欠印第安人啥

文:海邊的西塞羅

那些被自己的「懺悔」自我感動的白左,其實才是真正的種族主義者。

去年,感恩節這個西方的節日,因為哈工大某宿管阿姨送給宿舍同學們的一盒費列羅巧克力被人舉報,而變得特別有名。


其實,從這則新聞當中,我們很明顯能覺察到這位名叫「 有趣的 」 的哈工大研究生不僅一點都不有趣,而且智商非常感人:如果他的原意真的是要「 抵制洋節 」 ,那麼他這次威脅舉報的

奇葩秀,無疑大大的適得其反了一把——通過這次鬧得全國盡人皆知的威脅舉報,不少中國人才第一次得知,原來美國人還要過這麼一個節日!

什麼叫低級紅,這就叫低級紅。

好吧,讓我們放過這位智商感人的研究生,來說說感恩節本身。

大多數知道感恩節的中國人,對這個節日缺乏好感。因為我們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從某篇語文課文中得知:感恩節這個節日,最初是移民美洲的白人為了感謝印第安人幫其在新大陸立足而舉行的節日。

然而後來,白人不僅殺的印第安人不剩多少了,還把剩餘印第安人都趕到荒蕪的自留地去了。把該感恩的人趕走,卻把節日留下,這不比過端午忘記屈原只惦記吃粽子還可惡嗎?白人著實虛偽!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對感恩節的印象。

然而,說感恩節是美國白人為了感謝印第安人才確立的,這實則是一個天大的誤會。美國人自己,也是在上世紀中葉種族平權運動興起後,才開始有少部分「 白左 」 這麼說的,理由你懂得,就是為了他們夢想中的多元文化包容和種族和諧。

其餘時間裡,從美國人在民間開始過這個節,到林肯總統在1863年將該節日定在11月第四個星期四,再到二戰開打前,美國白人從來沒覺得這個節日有印第安人甚麼事兒。相反,這期間印第安人與他們的彼此攻伐,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實際上,美國「 感恩節 」 中所謂的「 感恩 」 ,其實是在豐收之後感謝他們的上帝對其的賜予,這種帶有歐洲原始異教色彩的習慣,在隔壁的加拿大也有,可能由於緯度更高,秋天來的更早,加拿大人10月就過這個節,而加拿大人從來不說過這節有印第安人啥事兒。

那麼,我們耳熟能詳的,美國移民來到新大陸後,受到印第安人幫助,得以讓他們在當地立足,這樣的故事有沒有呢?

有是有的,只不過印第安人當時幫助這批白人移民,並非出於純粹的好心腸。

從149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到1620年五月花號到達美洲,歐洲白人曾經嘗試過無數次向北美洲移民。但移民過去的人基本都是去一批死一批。航船把移民撂下返航,來年再回來時就看到營地已經空空如也了。

歐洲白人移民在新大陸大多活不過一年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這片土地不好種糧食,更主要的就是印第安人的侵襲。

賈雷德·戴蒙德在《槍砲、病菌與鋼鐵》一書中無可辯駁的證明,歐洲人來到新大陸之後,替他們殺死這裡原住民的主要凶器不是鋼鐵與槍砲,而是他們身上所攜帶的致命病菌。

印第安人在歐洲人到達美洲之後就出現了人口大量縮減。而這些原住民們對這些災難傳染者當然沒什麼好氣兒,所以對於防衛能力薄弱的殖民地,北美印第安人當然是能毀就毀,不留後患。

但1620年,當五月花號來到美洲時,卻碰上了個意外,他們所殖民的哈德遜河口地區被一個叫做萬帕諾亞格(Wampanoag)的印第安部落所佔領,這個部落原本是一個非常強盛的半定居部族,人口在巔峰時達到兩萬多——在北美當時一盤散沙的印第安部族中已經非常強盛了。

但由於白人的到來,和他們帶到美洲的鋼鐵、槍砲與病菌,印第安部落的勢力版圖開始劇烈變動,他們彼此互相攻伐。萬帕諾亞格部族在1620年前的一百年間,人口從兩萬急速縮減到了僅1000餘人,很多村莊都已經沒人了,而附近與其有世仇的其他印第安部落則虎視眈眈,欲滅之而後快。

值此危亡之際,該部落的酋長馬薩索伊做了個決定:與剛剛到達美洲的五月花號白人移民合作,通過幫他們在新大陸立足,換取他們先進的鐵器和槍砲,以幫助自己的部落躲過仇家部落的追滅。


於是就有了所謂「 印第安人幫助五月花號移民立足新大陸,白人移民與印第安人一起歡度感恩節 」 的佳話,在這段「 佳話 」 的背後,講述者不會告訴你的其實是,萬帕諾亞格部落在之後數十年中,通過從「 白人朋友 」 那裡獲得的槍砲,急速擴張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幾乎把今天整個紐約、賓夕法尼亞的大部都收入自己囊中。這個印第安部落拿著「 白朋友 」 給他們的洋槍洋砲,殺起與他們有世仇的印第安同胞們一點不比白人入侵者手下留情——如果不是更狠的話。

搞出印第安人版「 明治維新 」 的馬薩索伊酋長死於1650年左右,死前叮囑他的兒子,一定要繼承自己與白人親善的政策。但這位被白人稱為「 菲利普王 」 上台後自我膨脹,反過來聯合那些已經被他佔領、羈縻的印第安人,試圖反幹白人殖民者一波。結果當然是身死國滅,萬帕諾亞格後來被滅的渣都不剩了。

這就是「 感恩節傳說 」 背後的歷史真相,在這段歷史中,萬帕諾亞格部落與後來明治維新時代的日本有著謎之相似,先是藉著西方人的洋槍洋砲起事,將槍口對準自己「 同文同種 」 的「 民族兄弟 」 ,而後因為過度膨脹與白人鬧掰,「 造反 」 一波不成之後被直接平推。

這與我們所熟悉的東亞近代史一樣,是一段充滿博弈、權術與詭計的歷史。裡面唯一缺少的,就是白左們講述中那種既善良又憨憨傻傻的印第安好人,以及我們講述中所切齒痛恨的那些只佔了便宜、從未吃虧的狡猾殖民者。

所以,你能理解那些白左們的史觀有多麼蠢萌了。

那些被自己的「 懺悔史觀 」 自我感動的白左,其實才是真正的種族主義者。他們僅僅因為人種,就將印第安人、黑人看做了一個整體,然後痛哭流涕的懺悔白人曾經對這些群體造成了怎樣的迫害。這種視角是完全扭曲的。

事實上,無論印第安人還是黑人,他們在白人文明、技術介入後產生的「 種族內耗 」 ,都遠比白人給他們帶來的殖民與殺戮嚴重的多。遲遲沒有產生同一民族觀念的印第安各部族,其實是在槍砲助陣的無休止部落間尋仇中走向衰落的,正如非洲的黑奴,絕大多數都是當地黑人部落之間戰爭的產物一樣。

所以白左們就這樣的問題「 懺悔 」 ,這個滑稽程度有點類似今天很多美國人懺悔二戰時不該給投原子彈「 傷害亞洲人 」 ——他們哪裡知道,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受奴役亞洲人民對這兩顆原子彈還是蠻歡迎的。

所以,至少在感恩節的故事裡,印第安人「 淳朴善良 」 、白人移民「 忘恩負義 」 是個偽命題。那段歷史就是一次民族間的博弈,輸贏已了,誰也不欠誰的。

人,最可悲的,莫過於會被自己的道德幻覺搞的自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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