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票好不好?美國的強大是因為選舉嗎?

獨立宣言

文:張是之

四年一屆的美國總統大選,總能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今年也是一樣,各種分析文章層出不窮。

有的預測拜登贏,有的預測川普勝,總之分析的都是頭頭是道,言之鑿鑿。

說實話我挺佩服他們的,一是能寫二是敢寫,再過幾天就出選舉結果,愣是不怕被打臉。

我倒是不怕被打臉,實在是能力有限,真不知道美國人會投出怎樣的一票。

歷史有很多的偶然性,有時候勝負差距也就是那麼一丟丟。

別看我這裡有時候分析某些政策的因果關係也是「頭頭是道」,邏輯清晰論證有力,但也許手握選票的美國人根本就不關心候選人的政治主張和施政綱領。

昨天我們寫美國三權分立好不好,很多人認為這種權力之間相互制衡的設計是目前人類最好的制度。果真如此嗎?

歷史的看,三權分立的美國的確是今天地表最強國家。

但今天看,三權分立相互之間的制衡,最終卻沒有阻擋「民主」的反噬。

我們這裡所指的「民主」,從目的上看,是為了實現「為民作主」,這個目的當然值得肯定。

但從手段上來看「民主」,我們主要指的是美國大選這種「一人一票」式的民主。

一人一票到底好不好,不是看吹噓的目的多麼好,而是看這種手段能不能把當年吹的牛皮都實現了。

我們說三權分立沒有制衡住民主的反噬,那是因為美國的開國元勛們對「民主」這件事非常的警惕。

警惕到什麼程度呢?美國 1776 年建國發表《獨立宣言》時,全文就沒有提到「民主」這個詞。

後來制憲會議之後形成的美國憲法,也沒有「民主」什麼事。

《獨立宣言》

雖然美國國父們做的都是些為民作主的事,但對「民主」這事卻隻字不提,那也是有他們深思熟慮的考量的。

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告誡後人:「記住:民主從來不長久,很快就被糟蹋、混亂不堪,甚至自我毀滅。」

亞當斯並不是否認為民作主的民主目的,而是他壓根就不相信一人一票能給美國帶來什麼好處。

美國第四任總統、編寫《聯邦黨人文集》的詹姆斯·麥迪遜曾經評價,「民主,總是上演著動盪和爭鬥,無法保證人身安全和財產權利,而這兩者恰恰是自由社會的根本」。

麥迪遜斷言「民主政體通常都國祚不長,而且通常下場悽慘。」他在《聯邦黨人文集》第63篇中直接寫到,「完全排除以整體身分存在的人民,以免它染指政府事務」。

美國憲法的起草人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也曾經說過:「極端民主下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他認為如果我們因為太渴望自由,而將希望寄託於民主,那麼最終結果不僅會與人們的預期背道而馳,人們會離自由越來越遠。

簡單說,雖然美國的開國者們都在踐行「為民作主」的事,但他們並沒有把「民主選舉」的方式作為美國的立國根基和前進方向。

相反,他們對「民主選舉」的運作方式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今天美國由選舉團小圈子推選的總統,由間接選舉產生的參議院,以及不經選舉產生的終身法官,並不是簡單的為了權力之間的相互制衡而設計,其中很大的考量是也為了限制民主,也就是限制民眾通過投票參與政治。

美國開國先賢們深刻認識到民主會產生民意的暴君,認識到自由比民主更重要,所以他們選擇了自由而不是民主。

但很不幸,即便如此,今天大多數美國人以及推崇美國模式的人,都把「自由」和「民主」混在了一起,使用「自由民主」這個詞來形容美國。

與此同時,詞語語義混亂使用導致人們觀念和邏輯的混亂,認為民主選舉就意味著自由,認為是美國的選票制度讓美國走到了今天的強大,認為有了選票就有了一切。

但實際上,美國因為民主而導致的政治正確,因為政治正確造成對自由的侵蝕,以及所帶來的惡果,已經大大超出了美國國父們的想像。

可以說,怕什麼來什麼,美國國父們如果在天有靈,恐怕棺材板都該壓不住了。

詹姆斯·麥迪遜

民主投票看上去很美好,可這樣的投票機制存在的重大的 bug。

其中之一便是投票人為了能夠投票,付出的成本太小,或者說幾乎不用付出什麼成本,一個具有美國國籍的人成年後自動獲得投票資格。

這事太容易了,容易到讓你不會去珍惜它。

而另一方面,投票之後付出的代價也不是自己來承擔。至少在很多人的邏輯鏈條中,投票之後的代價不是我是我來承擔。

於是我們看到,從投票這件事本身來說,投票之前不需要努力就有機會,投票之後自己不承擔投票的代價。

這樣就造成了,投票選總統看上去轟轟烈烈,好像是在行使自己神聖的投票權,但實際上很可能很多人並沒有認真去了解他們之間的政策差異。

也許女性投票給克林頓也許僅僅就是因為他長得帥,同樣的女性不投票給希拉里,也許僅僅就是因為她是克林頓的夫人。

也許有人投票支持特朗普僅僅是因為他特立獨行,張揚不羈的作風,或者也許僅僅是因為這位總統剛剛戰勝了新冠病毒。

總之,有很多種可能性。我們並不是說所有人都如此草率,但從投票的機制制度來看,只需要一小部分人的草率,就足以改變選舉結果。

這一點,經濟學家們有過系統而深入的研究,這個研究結果被稱之為「投票悖論」或者「阿羅不可能性定理」。

這個定理大意是,如果讓兩個以上的投票者就兩個以上的方案表決,就有可能出現循環的結果,而且出現的概率會隨著投票人數和供選方案增多而上升。

用嚴格數學推理可以證明:任何多數同意規則,都不可能萬無一失地保證投票結果符合多數人的意願。

可以說,阿羅的工作從根源上解釋了為什麼美國國父對民主如此的警惕,也解釋了為什麼今天的美國沒有跳出民主的詛咒。

關心美國總統大選可以,但千萬不要幼稚地以為美國今日之強大是美國人民的選票帶來的。民主≠自由,請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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