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游
01
10月8日,一臉嚴峻的法國總統馬克龍出現在了巴黎警察總局,幾天前,這裡有4名法國警察被一名宗教極端分子持刀殺害。
細雨中,面對幾百名肅穆站立的法國警察和4名殉職警察的靈柩,馬克龍在隨後發表的講話中號召全法國民眾團結一致、行動起來,剷除「極端伊斯蘭主義禍根」。
對於政治上處於中左的馬克龍來說,類似的表態並不是第一次,但對於政治正確氣氛濃厚的法國社會來說,號召全國民眾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去警惕某個特定宗教帶來的「致命危害」,這恐怕是第一次。
雖然近年來法國境內的恐怖襲擊頻繁發生、並不鮮見,但與之前的恐怖襲擊不同的是,這次的襲擊者來自於警方內部,是長期供職於此的警方雇員。
行凶者哈彭今年45歲,從2003年起就在巴黎警察總局情報處(DRPP)電腦技術部工作,為C級公務員,工作級別為「可接觸機密情報」。
10月3日,45歲的哈彭,在工作地點附近的聖雅克街買了兩把刀,分別為一把33厘米長的廚房用刀和開啟牡蠣的小刀。
他把刀藏在衣服裡面返回了巴黎警察總局。
事後調查得知,在11時21分至11時50分之間,哈彭和其38歲的妻子通了33條短信。這些短信的內容都具有宗教涵義,結尾都加上了「真主偉大」和「跟隨我們敬愛的先知」兩句話。
隨後,在12時53分至13時之間的7分鐘內,他先後用這兩把刀以割喉或猛刺胸部的方式殺死兩名警察,接著又捅死一名37歲的文職助理員和一名39歲的女警察,還捅傷了另一名文職女助理員。
哈彭行凶後,逃到警察總局大院,遇到一名實習警察。實習警察舉槍命令他放下刀,然而,殺紅眼的哈彭毫不理會,反而持刀奔向這名警察。
實習警察於是連開兩槍,當場將他擊斃。
據法新社獲取的信息表示,法國警方從哈彭辦公室找到一個U盤,裡面有「伊斯蘭國」的宣傳資料,以及多位同事的聯繫方式。
凶手行凶前並非沒有先兆,哈彭十多年前皈依了伊斯蘭教,據警察同事稱,他曾經為2015年震驚世界的「巴黎恐襲」辯護,認為那是穆斯林兄弟們做得好的一次嘗試。
在那次襲擊中,「伊斯蘭國」武裝分子突襲巴黎,國家體育場、咖啡館和巴塔克蘭音樂廳遭到襲擊,事件造成慘重後果,至少130人在多起襲擊當中死亡……
還有報道稱,凶手最近把著裝從西裝變成了伊斯蘭的「清真服裝」,而且不願意與女同事交流,在凶案發生前夜,有人表示曾聽到哈彭高喊「真主偉大」,但他們當時並未通知當局。
然而,法國內政部長卡斯塔內卻不無委屈的反覆強調,凶手的行政檔案材料中未提到「任何極端化的跡象」,事發前「未發現凶手有任何不端舉止」、「也沒有危險的跡象」。
卡斯塔內這樣的表態顯然難以服眾。
如果連法國警方自己都無法保護自己,戒備森嚴的機密部門對身邊的危險都毫無察覺,如何能夠相信他們有能力保護法國公眾呢? 到底是真的從來沒有發現危險跡象,還是法國的社會氛圍導致那些本該引起重視的危險信息被刻意忽略了呢?
我認為是後者!
02
先來看一組數據:
- 法國目前生活著超過600萬的穆斯林,占法國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 按照人口增速預測,
在沒有難民的模式下,2050年,法國穆斯林會達到12%;
在有大量難民的模式下,可能達到18%。
這意味著,到2050年,每5個法國人裡就會有一名堅定的伊斯蘭信徒。
要注意,我這裡為什麼要強調是「堅定的信徒」?
這是因為一個人一旦信仰伊斯蘭教,其忠誠度和傳承度遠高於其他宗教。
比如,如果你婚姻的另一半是穆斯林,那麼按照伊斯蘭禁止異教通婚的傳統,你就必須皈依伊斯蘭教。
同時,穆斯林代際之間的信仰繼承的比例非常高。調查顯示,穆斯林移民後代保有父輩宗教信仰的比例遠高於法國主體人口和其他移民。
再加上,穆斯林人口結構的年輕化比例高,生育率高,目前的數據在未來還會進一步加劇。
另外,穆斯林對於宗教的虔誠度也遠高於其他宗教。
還是拿法國舉例,對比法國穆斯林和法國天主教徒。根據法國國立人口學研究所(INED)的調查數據顯示,76%的天主教徒認為宗教對其不重要或不太重要,認為很重要或足夠重要的只有24%。
而對於穆斯林而言,正好相反。
78%的法國穆斯林認為宗教對其很重要或足夠重要,不重要或不太重要的比例僅為22%。
事實上,大多天主教徒只在重要節日和場合(婚禮、葬禮)才會去宗教場所參加宗教活動,有相當比例甚至從不參與宗教活動,還別說歐洲日益壯大的無宗教信仰人口。
法國《費加羅報》曾發表過一篇意味深長的報道,該報稱通過計算IFOP的相關數據,在法國18-34歲的年輕人中,有規律地進行宗教活動的穆斯林是天主教徒的三倍。
該報由此推斷,幾十年後,若只比較有規律進行宗教活動的人數,穆斯林將超過天主教成為法國第一大宗教。
這些現實情況意味著,隨著穆斯林人口的爆炸式增長和伊斯蘭文化的超強同化力和頑固性,法國的主體民族和主流文化,都將面臨被取代的危險。
這已經不是暗流,而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發生在巴黎警察總局的屠殺,就是在告訴法國人,這種威脅早已不僅僅局限於外部,恐怖主義的毒株已經移植法國內部,深耕於法國社會內部並迅猛發展壯大。
03
亨廷頓說,穆斯林社群,無論是德國的土耳其人還是法國的阿爾及利亞人,都沒有融入所在國的文化,而且幾乎沒有跡象表明將來會如此。
對此,身為穆斯林恐怕都心知肚明。
2018年9月,在法國馬賽郊區的一家麥當勞餐廳發生了一起讓人啼笑皆非的抗議。
在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占絕對多數的聖巴托洛繆區,餐廳員工和周圍居民紛紛起來抗議麥當勞被清真快餐併購的計劃。
當地居民代表表示,原因是這家有25年歷史的麥當勞已經是當地社區文化的一部分,將穆斯林人口占多數的社區與法國社會、與世界聯繫起來的唯一地方。
關閉麥當勞會讓這個穆斯林社區更加封閉。
居民代表可能無意中說出了實話:
伊斯蘭社群自身的封閉性導致了他們在相當程度上拒絕被融合,而這種封閉性恰恰是導致極端化的沃土。
馬克龍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說:
「有數據顯示,有大量的恐怖屠殺來自於我們內部,那些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就像此案的凶手也是在法國出生和長大一樣。」
他不無悲痛的對法國警察說到:
「你們的一個同事,受到了無賴又致命的伊斯蘭毒株的蠱惑……光憑政府和國家的所有部門,難以殺滅極端伊斯蘭……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充滿警惕的社會,反對這種致命的意識形態,因為它不承認我們的法律、我們的權利和我們的生活方式。」
這番講話非同尋常,尤其在政治正確的大本營——法國,針對某宗教帶來的危害進行公開指責極為敏感。
雖然馬克龍強調他的講話「不是對一個宗教的攻擊,而是對其濫用和導致恐怖主義的行為的討伐」,但很明顯,馬克龍認為,伊斯蘭教文化在某種程度上給恐怖主義提供了賴以滋生的土壤,至少有失察之過。
也許只有在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悲劇發生後,全社會才會暫時放棄平日之成見,真正容忍這種公開指責吧。
然而,近年來在法國乃至全世界頻繁上演的恐怖襲擊並沒有因為悲劇的不斷發生,而有所減緩,相反卻又愈演愈烈的趨勢。
人們總是陷入「悲劇發生——哀悼警惕——繼續發生——繼續哀悼警惕」的怪圈裡無法掙脫,我們憑什麼說,這一次就會特殊呢?
04
實際上,情況不容樂觀。
有兩點不利因素導致法國受到極端伊斯蘭主義的肆掠將無法避免。
第一,法國穆斯林人口的規模已經非常龐大;
第二,統治法國社會的政治正確氛圍和習慣的高福利政策,短時間內無法改變。
我先來說第一點。
著名伊斯蘭問題專家比爾·華納的研究機構CSPI(政治伊斯蘭研究中心)在2016年12月發布了一篇《關於伊斯蘭飽和的臨界點》的報告。
報告中引用華裔學者謝杰瑞的論文指出:
一個社會的主流意見能夠被迅速的被一群隨機分布、積極轉化他人的高忠誠度群體改變。這群高忠誠度群體自己的觀念難以被改變。而一旦這個高忠誠度群體突破總人口的10%,則整個社會的變化會大大加速。
報告還引述了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理查德·布裡耶特(Richard W. Bulliet)的研究成果。
理查德·布裡耶特教授在對伊朗等國家的伊斯蘭化速率曲線進行研究後,得出了臨界點為總人口16%的結論。他認為,一個國家的穆斯林人口一旦超過這個比例,伊斯蘭化難以逆轉。
CSPI認為,理查德·布裡耶特教授給出的數字過於保守了。
CSPI在報告找出了兩組國家:
第一組為在歷史上已經被伊斯蘭化或者曾經面臨被伊斯蘭化的國家,第二組為目前正在伊斯蘭化進程中的國家。
第一組包括:埃及、突尼斯、伊朗、伊拉克、西班牙、敘利亞、土耳其、阿爾巴尼亞
第二組包括:德國、瑞典、法國、比利時、荷蘭、英國 他們發現,穆斯林人口曾超過10%的國家,最後都完成了伊斯蘭化,達到了伊斯蘭占主導以及絕對主導。除非發生了武力衝突和外力介入,不然超過10%的國家沒有能夠恢復過來的。
這與謝杰瑞的研究完全吻合。
這份報告雄辯的警示我們,一個國家的穆斯林人口一旦超過10%,伊斯蘭化將難以逆轉。
而法國達到這個標準在2010年,至今已經過去了9年,穆斯林人口的迅猛增長看不到任何減緩的跡象。
再來說第二點。
作為近現代全球政治左派的大本營,法國人對於平等、民主的痴迷世人皆知,他們對穆斯林以及移民的愛護之情,不但完全自覺自愿,而且自查自糾到了變態的地步。
任何一個對所謂「少數族裔」或「弱勢群體」稍有不敬的言行,都可能被戴上「歧視」的帽子,大加鞭撻。
我之前說過,歐美白左群體之所以在恐襲屢禁不止的現實下,依然堅持多元文化的原則,是在於他們始終認為,在文明融合的過程中,代價和成本無法避免,不能因為恐怖襲擊來自伊斯蘭世界而喪失掉維繫現代社會的基本原則,而這些原則在對待極端穆斯林群體是依然有效的,否則就會邏輯不自洽。
然而,他們需要正視的真正問題是:
西方文明和伊斯蘭文明,這兩個「異質文明」之間的融合是否可欲?
它們之間的矛盾到底是可控的、短期的局部矛盾,還是會導致衝突不斷升級的根本性矛盾?
在沒有對這兩個真正問題做出深刻思考之前,在歐美社會的「新宗教」——「政治正確」依然占據統治地位的情況下,法國人並沒有能力給出足夠智慧的答案。
還有個致命的因素是法國人根深蒂固的高福利制度,在我們可以預見的未來,這種制度慣性不會得到根本性的改變。
一個養懶人的制度,必定會催生越來越多的懶人,而極端勢力就潛伏其中。
可以說,法國的白左和激進穆斯林正在聯手摧毀法國自身的文明體系。
05
政治秩序的內在邏輯就是如此,它必須是唯一的,不能重疊的。
在一個國家的同一個地區不可能重疊出現兩種完全不同的政治秩序,這是無法相容的。
對於伊斯蘭世界來說,它的政治秩序顯而易見是「政教合一」,而新教改革前的基督教社會也同樣如此。
而西方社會的基本特徵,很大程度上,就是歐洲宗教改革後的產物。
這個宗教改革的主要結果是什麼呢?政教分離!
現代國家本質上都是一個個的世俗國家,宗教被限定在了世俗領域之外的精神世界,這是構建現代國家的基本原則。
而世俗社會運轉完全仰賴一套對所有人適用的法律體系,而這一點恰恰和伊斯蘭世界產生了根本性的衝突。
在歐洲我們會看到大量的事例,散沙化的穆斯林群體和主流社會的衝突並不明顯,穆斯林民眾也表現的非常溫和。
但為什麼一旦某個街區聚集了一定規模的穆斯林,警方就很難介入管理該街區?
這就是因為這個街區正在被伊斯蘭自帶的政治秩序「接管」,而世俗國家的政治秩序被神奇般的排除在外了。
國家的政治秩序怎麼可能坐視不管,長期容忍另一套政治秩序接管自己的地盤呢?所以文明衝突,無法避免的必然發生了。
世界正在加速世俗化,而伊斯蘭世界卻在加速保守化。
所以我們會發現,近年來,針對無辜平民使用恐怖襲擊這種臭名昭著的「戰鬥方式」,在非伊斯蘭的幾乎所有文明形態中基本都已銷聲匿跡,現存於世的絕大多數恐怖組織和恐怖分子都來自伊斯蘭世界,伊斯蘭世界是恐怖襲擊的主要策源地已經是舉世公認的事實存在。
究其原因,就在於此:
伊斯蘭世界作為一個整體,並不接受現代文明中政教分離的基本原則。
宗教的影響力是超越國家和民族界限的,如果不認同政教分離的原則,那麼從邏輯上來說,這個宗教一定會凌駕於任何一個國家的世俗法律之上,而這顯然突破了現代社會賴以維繫的基本原則。
試想,當一個人要同時面對兩套截然不同的法律體系,會不會因無所適從而神經錯亂呢?
所以,當法國人馬克龍痛斥激進伊斯蘭主義在「背離共和國的法律和價值觀」時,他不知道的是,激進伊斯蘭主義原本就是另一套法律體系。
來源:北游獨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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